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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推门进来，看见我蜷缩在床上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。
“怎么了？是不是特别不舒服？”他坐在床边，手轻轻放在我额头上。
我点点头，说不出话来。
“走，去医院。”他说着就开始给我找外套，“不能再拖了。”
我本来还想说“再等等看”，但看他那坚决的眼神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他知道我最怕去医院，从小到大都是能不去就不去。可这次，他显然不打算再由着我了。
出门前，他仔细检查了我的医保卡、身份证，还往包里塞了保温杯和一件厚外套。“医院空调冷，多带一件没错。”他边说边把东西整理好，动作熟练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。
坐在出租车里，我靠在他肩膀上，闭着眼睛。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，时不时轻轻捏一下，像是在确认我还在他身边。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疼得有点迷糊了，但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从手心传过来，莫名地让人安心。
挂号处排着长队，他让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。“你就在这儿坐着，别动。”他把包递给我，“我很快回来。”
我看着他挤在人群里，时不时回头朝我这边看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我觉得自己像个被精心呵护的孩子。其实我们平时相处，更多是互相照顾，但那一刻，我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他。
挂完号，他小跑着回来，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。“挂上消化内科了，”他喘着气说，“在二楼，我们慢慢上去。”
候诊区坐满了人，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我坐下，自己站在旁边。我让他也坐，他摇摇头：“你坐就好，我不累。”其实我知道，他是想让我坐得舒服点。
叫到我的号时，他扶着我走进诊室。医生问诊的时候，他在旁边认真地听着，时不时补充一些我忘记说的细节。那些我平时不经意提到的症状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需要做胃镜。”医生最后说。
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。听说过做胃镜特别难受。
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恐惧，轻轻拍了拍我的背，“没事的，我陪着你。”
做胃镜要排队等，这段时间最难熬。我开始胡思乱想，万一查出什么严重的病怎么办？万一需要手术怎么办？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打转。
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安，开始找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。讲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糗事，讲上周去看电影我居然睡着了，还讲以后要带我去哪里旅行。他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，但那天说了特别多，声音轻轻的，像在哄一个害怕的孩子。
“别担心，”他说，“不管什么结果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就这一句话，让我突然就踏实了。
做胃镜前需要喝一种药水，味道特别怪，我喝了一口就恶心得想吐。他赶紧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，“含一颗在嘴里，会好受点。”原来他连这种细节都想到了。
真正难受的是做胃镜的过程。虽然选择了无痛的，但还是很不舒服。我侧躺在检查床上，感觉一根管子慢慢伸进喉咙，那一刻，恐惧让我全身都僵硬了。
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。真的，就在那一瞬间，所有的紧张都缓解了。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，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：“很快就好了，我在这儿呢。”
那几分钟特别漫长，但我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，像是抓着救命稻草。后来护士说，整个过程中，他就一直站在那儿，一动没动，任由我把他的手都掐红了。
检查结束，我坐起来的时候，看见他眼圈有点红。他赶紧别过脸去，假装在整理东西，但我看见了。那一刻，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原来他一直在强装镇定，其实比我还紧张。
等结果的时候，我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。我靠着他，能听见他的心跳声，平稳而有力。
“谢谢你陪我来。”我说。
他轻轻笑了，“这有什么好谢的。以后每次都要我陪你来，知道吗？”
结果出来了，是慢性胃炎，不算太严重，但需要好好调理。他仔细听着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，还用手机录了音。“我怕记不住，”他解释说，“录下来回去可以多听几遍。”
取药的时候，他又排了很长的队。我坐在那里看着他，突然觉得特别感慨。这就是要和我共度余生的人啊，在我最脆弱的时候，给我最坚实的依靠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问他：“要是我真的得了很严重的病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他愣了一下，然后很认真地说：“那就治啊。现在医学这么发达，什么病治不好？再说了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，我都会陪着你。”
这话说得特别朴实，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，但我听着，眼泪就忍不住了。
他慌了，赶紧给我擦眼泪，“怎么了？是不是又难受了？”
我摇摇头，把脸埋在他肩膀上。有些感动，真的说不出来，只能用心去感受。
那天晚上，他按照医嘱给我准备了清淡的粥，盯着我吃完药，又把我按在床上休息。“从现在开始，你就是重点保护对象了。”他开玩笑说，但眼神里满是认真。
其实我知道，这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样子——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，就是在这些看似平常的陪伴里，藏着最深的感情。在你需要的时候，有个人愿意放下一切陪在你身边；在你害怕的时候，有个人紧紧握着你的手；在你脆弱的时候，有个人成为你的依靠。
后来我常常想起那天在医院的情形。想起他排队时不时回头的目光，想起他手心的温度，想起他强装镇定却藏不住担忧的眼神。这些细碎的片段，比任何誓言都来得真实和珍贵。
也许这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——不是风花雪月的浪漫，而是病痛中的一杯温水，恐惧时的一个拥抱，以及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说“我在”的坚定。
那天之后，我好像更懂得什么是相濡以沫了。生活总会给我们出各种难题，但只要有个人愿意陪你一起面对，再难的关卡，也能过得去。
夜深了，我吃完药准备睡觉。他走进来，手里端着一杯温水：“别忘了，睡前还要再吃一次药。”
我接过水杯，看着他认真的样子，突然觉得特别安心。
这就是我的故事，很普通，但对我而言，却是一生都会珍藏的温暖记忆。因为在那个特别脆弱的日子里，有个人用他的方式告诉我：无论健康还是疾病，他都会在。而这，大概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陪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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