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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开始做直播，那真叫一个惨。我借了侄女的旧手机，买了最简单的支架，在我家堆满水果的仓库里就开播了。头一个星期，每天播两小时，最多的时候只有三个人看——一个是我老婆，一个是隔壁老王，还有一个估计是误点进来的，待了十秒就走了。
“老李，算了吧，”老婆看我对着空气说话，心疼得直叹气，“你这岁数了，别折腾了。”
我也不想折腾啊，可批发市场生意一年不如一年，儿子刚上大学，开销大着呢。看着那些年轻主播随便说几句就能卖出那么多货，我心里不服——我的水果都是亲自去果园挑的，哪个甜哪个酸，我闭着眼睛都能分出来，怎么就没人看呢？
转机来得特别偶然。那天中午我没吃饭，直播到一半饿得慌，正好手边有个芒果，我就剥开吃了。一边吃一边说：“这芒果真甜，核还小，你看这汁水……”吃得满手都是，也顾不上擦。
没想到，就这么一会儿，直播间突然多了二十几个人。有人发弹幕说：“老板吃得好香啊，给我来两斤。”我愣住了，嘴边的芒果汁都忘了擦。
从那以后，我就专门在直播时试吃。不是那种做做样子的试吃，是真吃——酸的时候皱眉头，甜的时候眯眼睛，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也不擦。有一次吃百香果，酸得我整张脸都皱成一团，直播间里笑成一片，说看我表情就知道有多酸。
最让我感动的是有个叫“苹果小姐”的粉丝，她第一次在我这买苹果时说：“李叔，我看你吃得那么实在，信你。”后来她成了我的老顾客，还经常在直播间里帮我招呼新来的朋友。
当然，也不是每次都顺利。有一次推销荔枝，我说“不甜不要钱”，结果那批货路上耽搁了，送到客户手里时味道差了点。有个东北大姐收到后很不满意，我二话没说，全额退款，那批荔枝钱我自己垫了。第二天直播时我实话实说，承认错误，还教大家怎么辨别荔枝新不新鲜。没想到，那场直播反而卖得特别好，大家都说就冲我这实在劲儿，信得过。
现在我的直播间固定有几百人看了，最多的时候一场能卖出三千斤桃子。但最让我高兴的不是卖了多少货，而是那种被信任的感觉。有个上海的老太太，每次买水果前都要先问我：“小李啊，这个我牙口不好能吃吗？”我就仔细告诉她哪个软哪个硬，就像跟自己妈妈说话一样。
昨天直播结束时，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“李叔再见”“明天还来”，突然有点恍惚。一年前，我还是个只会埋头干活的水果贩子，现在却能通过这个小屏幕，把好吃的水果送到天南地北。虽然还是那双手，沾着泥，带着果香，但感觉不一样了。
这大概就是真实的力量吧——不用花哨的话术，不用夸张的表演，就做最真实的自己。48岁又怎样？只要肯学肯干，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。今晚七点，我还在老地方直播，给大家试吃新到的葡萄，甜的酸的，我都先替你们尝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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