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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去取三周年纪念的全家福，摄影师小陈递过相册时眼睛亮亮的："姐，这张特别棒。"翻开扉页，我们一家三口坐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，女儿糯糯举着蒲公英在吹，我和先生相视而笑——那个瞬间被定格得如此自然，仿佛能听见风吹过银杏树的沙沙声。
其实为了这套全家福，我们准备了整整两个月。先生翻出日历圈出每个周末："得找个糯糯不打疫苗、你不加班、我不用出差的日子。"结果连找了三个周末都碰不上，最后他干脆请了半天年假。选衣服更是大工程，我坚持要穿那件香芋紫连衣裙，先生说颜色太跳，糯糯却抱着我的裙子不撒手："妈妈像棉花糖！"于是先生投降了，自己默默配了条淡紫色领带。
拍摄当天闹了个笑话。糯糯突然不肯离开她的玩具相机，非要当小摄影师。眼看预约时间要到了，我急得冒汗，先生却蹲下来认真和她商量："这样好不好，我们先去拍大照片，拍完让叔叔把你的相机挂在脖子上，给你戴工作证。"没想到这招真管用，小丫头立刻张开手臂要爸爸抱。摄影师后来悄悄告诉我，这个哄孩子的画面比正式拍摄还动人。
最让我鼻酸的是拍单人照环节。轮到先生时，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皱皱巴巴的纸条——那是结婚时我们写给彼此的誓言。我的那张边缘已经磨毛了，他说一直放在钱包夹层里。"每年今天都该重温一遍。"他说这话时，镜头正好捕捉到银杏叶落在他肩头的瞬间。
其实这一年并不容易。春天他出差两个月，回来时糯糯都不让抱了；夏天我母亲生病，他医院公司两头跑瘦了八斤；上个月为装修的事大吵一架，赌气分被窝睡。可是当摄影师喊"三二一"时，他下意识地来牵我的手，我也自然而然靠向他肩膀。那些争吵委屈，在相视而笑的瞬间都化作了相册里浅浅的折痕。
选片时发现最打动人的往往是抓拍。有张照片里糯糯的蝴蝶结歪了，我的刘海被风吹乱，先生的衬衫领子没翻好，但三个人笑作一团的样子，比任何摆拍都真实。还有张是休息时我给他擦汗，糯糯踮脚也想帮忙，三人叠在一起的手像在完成某个庄严仪式。
取完照片回家路上，糯糯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摄影师送的气球。等红灯时，先生突然说："其实今天早上我特别紧张，比结婚登记那天还紧张。"我笑他傻，他认真解释："那时候是两个人，怎么都行。现在有了糯糯，总怕拍不出全家在一起的那种...那种暖烘烘的感觉。"
晚上把孩子哄睡后，我们窝在沙发上看底片。有张照片他盯着看了很久——那是糯糯趴在他背上，我伸手护着孩子后背的瞬间。"你看，"他指着屏幕，"你无名指的戒痕和我手表印子都在。"是啊，这些生活留下的印记，比任何装饰都珍贵。
翻到最后一组夜景照时我愣住了。最后一张竟是空镜头——我们坐过的秋千在暮色中微微晃动，旁边小路上留着我们的脚印。摄影师在备注里写："给你们拍下这个场景是因为，最美的全家福不在于人在哪里，而在于生活过的地方留着爱的痕迹。"
临睡前，先生把三周年礼物放在我枕边。不是首饰也不是包包，而是本手工相册。扉页贴着结婚证照片，往后是每年今日的合影：第一年在家门口自拍，第二年旅行时请路人帮忙拍，今年终于有了专业全家福。最后一页空着，他写道："留给银婚纪念日的那张。"
窗外飘起细雨，我起身去检查儿童房的窗户。回来时发现他已经把新拍的全家福设成了手机壁纸——选的是那张我们互相蹭鼻子的抓拍，糯糯在中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三年很短，短得仿佛昨天还在为婚礼彩排紧张；三年很长，长到足够让两个人变成彼此生命中无法分割的四季。
雨滴轻轻敲打窗棂，像在给这个平常又不平常的夜晚伴奏。我轻轻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手，听见他在梦里含糊地说："糯糯的裙子...要配那双红皮鞋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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