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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他是相亲认识的。第一次见面，他穿着白衬衫，说话时总爱推推眼镜。介绍人说，他工作稳定，性格老实。我妈说，这样的男人靠谱。于是相处半年，我们就结婚了。
婚后的第一个月还算甜蜜。他会记得我爱吃辣，周末带我去新开的川菜馆；我会在他加班时，煮一锅绿豆汤放在冰箱里。那时候我以为，生活就是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。
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我们变成了合租的室友。
他下班回家，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视，体育频道的声音能响到深夜。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刷手机，偶尔想和他说句话，他眼睛盯着屏幕“嗯”一声，算是回应。后来我也不说了，就看着电视里那些不认识的外国球员跑来跑去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最让我难过的是去年我生日。我提前三天就暗示他，想吃城南那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苏。生日那天，我特意早早下班，做了四菜一汤。他从六点等到九点，菜热了三遍，最后他只发来一条微信：“加班，你先吃。”
凌晨一点他回来，满身酒气。我坐在黑暗里问他：“今天是我生日，你记得吗？”他愣了一下，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U盘：“客户送的，送你当礼物。”那一刻，我突然很想笑，又很想哭。
我们睡在一张床上，中间却像隔着一条河。有时候半夜醒来，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，我会悄悄把脚伸过去，想碰碰他的体温。可每次刚碰到，他就会在睡梦中挪开。一次两次，后来我就不试了。
真正让我崩溃的是上个月。我爸住院做手术，我在医院守了三天。给他打电话，他说工作忙走不开。第四天晚上，我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家，推开门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打游戏，外卖盒子堆了一茶几。
“我爸今天出院了。”我说。
他头也不抬：“哦，那就好。”
“你这几天吃过一顿正经饭吗？”
“点了外卖。”
我站在玄关，突然就哭了。不是嚎啕大哭，就是眼泪不停地流。他终于放下手机，有些手足无措：“你怎么了？爸不是没事了吗？”
我想说，我不是因为爸哭，我是为我们哭。为这个家里冷掉的饭菜哭，为深夜独自回家的路哭，为生日那天凉了又热的汤哭。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，最后只变成一句：“没事，我累了。”
那天晚上，我第一次认真思考离婚。可看着睡在旁边的他，想起结婚那天，他紧张得手都在抖，给我戴戒指时差点掉在地上。那时的我们，都以为牵了手就是一辈子。
现在我们还住在一起，还是会一起吃饭，偶尔也一起看电影。只是我不再期待他记得我爱吃什么，不再等他回家吃饭，不再在深夜试图靠近他。
上周收拾屋子，我翻出结婚录像。画面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，他看着我时眼睛里有光。而现在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对方了。
昨天晚饭时，他突然说：“你剪头发了？”我拨了拨刘海：“剪了半个月了。”他点点头，没再说话。我继续低头吃饭，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也许婚姻最可悲的不是争吵，不是背叛，而是你在一个人身边，却活得比独自一人时更孤独。你知道这个家里有另一个人，可你的喜怒哀乐，都只能自己消化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如果重来一次，我们会不会不一样？可惜生活没有如果，只有结果。而我们的结果，就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，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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