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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，我又一次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。摸过手机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我看见了她——不，是我们。那是我们去年冬天拍的情侣头像，被我偷偷设置成了手机壁纸。
她穿着那件米白色的毛衣，我穿着同款的深灰色。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，她的头微微向右偏，我的向左偏。分开看只是普通的半身照，可当它们挨在一起，就像两个拼图终于找到了彼此。她的笑容里有藏不住的俏皮，我的眼神里是强装镇定下的温柔。
设置成壁纸是个意外。那天晚上，我翻着手机相册，手指在那两张照片上停了很久。鬼使神差地，我把它们拼在一起，设成了壁纸。做完这个动作，我自己都愣住了——这不太像我会做的事。
可就是从那天起，这个小小的秘密成了我一个人的仪式。
每天早上，闹钟响起的第一件事不是关掉它，而是看着屏幕上的我们发呆三秒钟。她就在那里，永远保持着那个微微歪头的姿势，仿佛在说“早安呀”。我会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笑脸，虽然触到的只是冰冷的玻璃屏，心里却会泛起真实的暖意。
手机成了我最忠实的伙伴。开会无聊时，假装查看消息点亮屏幕，就能看见她；地铁拥挤时，把手机握在手里，锁屏上是我们并肩的样子；工作遇到难题烦躁不堪，看一眼壁纸，她眼里的光总能让我平静下来。
最神奇的是那些不经意的瞬间。有次在咖啡馆，我把手机放在桌上，服务生上咖啡时瞥了一眼，笑着说：“你们的照片真甜。”我愣了下，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。那是第一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，而陌生人的这句话，竟让我开心了一整天。
当然，也有心酸的时候。
上个月她出差，整整两周。那段时间，壁纸成了我唯一的慰藉。深夜视频时，我会偷偷截图，然后发现现实中的她和壁纸上的她有了细微的不同——头发长了一点，眼下因为熬夜有了淡淡的黑眼圈。可壁纸上的她永远停留在那个冬天的午后，阳光很好，她刚吃完一颗草莓，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。
这让我想起木心的话：“从前的日色变得慢。”而我的壁纸，好像也把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刻。
朋友偶然看到我的壁纸，半开玩笑地说：“至于吗，天天秀恩爱。”我没有解释。这根本不是秀给谁看，而是我需要这样一种方式，让自己无论走到哪里，打开手机，就能回到她身边。
有一次差点露馅。她拿我手机查东西，点亮屏幕的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——幸好我反应快，借口有紧急邮件要回，迅速拿回了手机。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，没多问。那一刻，我既庆幸没被发现，又莫名地有些失落。如果她知道了，会笑我傻，还是会感动呢？
我不知道。
昨天下午，我在等客户的时候又盯着壁纸发呆。突然发现，这张用了大半年的壁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——不是屏幕的磨损，是图片因为反复点亮，色彩似乎不如最初鲜亮了。就像真实的感情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，会褪去最初的光鲜，却沉淀出更扎实的质地。
我始终没有告诉她壁纸的事。这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，像藏在口袋里的糖，不需要与人分享，却能在苦涩时给自己一点甜。
也许有一天，当我们都老了，我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。然后拿出那个早已过时的手机，点亮屏幕，对她说：“你看，从2023年冬天开始，你就一直在这里，从未离开。”
昨晚，她靠在我肩膀上看电影，突然说：“我觉得我们现在越来越好。”我低头看她，又抬头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——黑屏状态，看不见壁纸。但我知道，在那里，我们永远以最好的样子依偎在一起。
壁纸不会变，但屏幕外的我们在变，在成长，在学会更好地相爱。而那个小小的屏幕，就像爱情的一个隐喻——看似冰冷的科技产品，却因为承载了最温暖的情感，成了这个时代里，属于我一个人的浪漫。
熄灯前，我照例点亮屏幕看了三秒。她在照片里微笑，而身边真实的她已经睡着，呼吸均匀。两个她，一个永恒，一个鲜活，共同构成了我全部的世界。
明天早上，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，我依然会先对壁纸上的她说早安，再轻轻叫醒身边的她。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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