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在一起那会儿,他记得所有关于我的小事。我喜欢吃草莓但讨厌草莓味的东西,下雨天会莫名心情不好,看恐怖片一定要抱着点什么。他手机里有个备忘录,专门记我的喜好。有一次我发烧,他凌晨两点跑遍半个城市给我买我想吃的那家粥店的外卖,其实那家店早就关门了,他不知道。后来他跟我说起这件事,挠着头傻笑:“我就是想试试,万一还开着呢?”
那时候他总说,遇见我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他会在我加班到很晚时,在地铁站出口等我;会把我随口说想看的书,第二天就买来放在我桌上;会保存我们所有的电影票根、车票,说等老了要一起回忆。他说要带我去看极光,去冰岛,去所有我觉得浪漫的地方。我相信的,真的相信。那时候的他,是真的把我放在心尖上的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可能就是从那些小事开始的吧。
他不再第一时间回我消息了。以前我发个“在干嘛”,他秒回“在想你”。后来变成两小时回个“在忙”。再后来,可能就不回了。我问起,他说工作太累,想有点自己的空间。
他忘记了我的生日。那天我做了他最爱吃的菜,蛋糕上的蜡烛滴下来,化成一滩彩色的泪。他凌晨一点才回来,满身酒气,说今天客户太难缠。看见桌上的蛋糕,他愣了下,然后拍拍头:“对不起啊,忙忘了。”他说下周补过,但我知道,不会补了。
我们的话越来越少了。以前能聊到凌晨两点还舍不得睡,后来变成我看我的电视剧,他玩他的手机。偶尔我想找点话题,他说:“今天挺累的,早点睡吧。”
最让我难过的是去年冬天。我重感冒发烧,躺在床上浑身疼。他下班回来,我让他帮我倒杯水,他在客厅打游戏,说“等这局结束”。我等啊等,水始终没来。后来我自己挣扎着起来倒水,看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。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,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几米距离,而是一整个太平洋。
我还记得有一次,我们为一点小事吵架。其实不是吵架,是我在说,他在沉默。我说我觉得我们越来越远了,说他好像不爱我了。他一直低头看手机,最后说:“你别想太多了,我只是最近压力大。”
“我想太多” —— 这句话比任何狠话都伤人。
前几天整理东西,我翻出那个旧手机,充上电,打开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备忘录。最新的一条更新停留在一年前,而最后一条关于我的记录,是十一个月前写的:“她不喜欢洋葱,记得以后点菜不要放。”
十一个月。原来他早就开始忘记我了。
我没有哭,只是静静地删掉了那个备忘录。有些东西,留着也只是提醒自己曾经有多傻。
朋友问我为什么不早点离开。我说因为我总记得那个跑遍全城给我买粥的男孩,总觉得他还会回来。可现在我明白了,那个人真的走了,不会再回来了。
昨天晚上,我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。其实不多,就一个行李箱。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,就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时他把我按在上面的那个茶几。现在上面都是灰,很久没人擦了。
关门的声音很轻,轻得像我从来没有来过。电梯里,我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下跳,突然想起他曾经说过,要和我一起去坐那个传说中世界上最快的电梯。他说到时候要握着我的手,问我怕不怕。
现在我真的在往下降,却只有我一个人了。
他曾把我放在心尖,如今把我丢在一边。这大概就是爱情最残忍的样子——不是突然的背叛或激烈的争吵,而是一点一点地冷却,像一杯开水慢慢变凉,等你发现时,已经冷得不能喝了。
我知道我会好起来的,只是需要时间。只是偶尔还会想,如果爱情有温度计该多好,那样就能在它开始降温的时候,及时看见。可惜没有,我们只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,而心总是最晚知道真相的那一个。
再见了,那个曾经把我放在心尖上的人。也再见了,那个曾经相信永远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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