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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陈总。第一次约见，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他们公司楼下，把准备好的资料反复看了三遍。约定的时间过了十五分钟，我发微信：“陈总，您到了吗？”没有回复。半小时后，我打电话过去，他说临时有个紧急会议，改天再约。
说实话，挂掉电话那一刻，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为了这次见面，我熬了两个晚上做方案，把他公司的情况摸得门儿清，甚至连他们行业最近的热点都做了功课。站在他们公司楼下，看着人来人往，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。
但能怎么办呢？这一行就是这样。我告诉自己，别往心里去，下一个会好的。
第二次约见，我特意选了个离他公司近的咖啡馆。这次我等了一个小时。最后他发来一条微信：“抱歉，家里孩子发烧，得去医院。”配了个无奈的表情。
我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很久。说真的，我当时特别想回一句：“您要是不想合作可以直接说。”但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半天，最后还是删掉了，回了句：“孩子要紧，您先忙，下次再约。”
走出咖啡馆，我给媳妇打了个电话。她在电话那头听出我情绪不对，说：“要不今晚吃火锅？”那一刻我突然觉得，至少还有人懂我的委屈。
第三次，我学聪明了，约的是视频会议。我想这样总不会临时有事了吧。结果到了时间，我这边设备调试得好好的，他那边一直没上线。等了二十分钟，他助理打来电话，说陈总被总部叫去开临时视频会，冲突了。
挂了电话，我靠在椅背上，长长地叹了口气。三次了，真的还要继续吗？
那天晚上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我想起刚入行时师父跟我说过的话：“销售就像打井，你永远不知道再挖一铲子会不会出水。很多人就停在了最后一铲子之前。”
第四天，我做了个决定——不再约他见面了，改成每周五下午四点，固定给他发一封邮件。不是那种群发的产品介绍，而是真正对他有用的东西。有时候是他们行业的分析报告，有时候是我们做过的类似案例，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篇我觉得他可能会感兴趣的文章。
我不求他回复，就在邮件末尾写一句：“陈总，希望对您有帮助。祝周末愉快。”
就这样发了三个月，十二封邮件，他一次都没回过。
直到那个周五，我照例发了第十三封邮件。十分钟后，我的手机响了，是陈总。
我接起电话，他的手在那头说：“小李，你这每周五的邮件，比我们公司的打卡还准时。”
我笑了：“就是觉得可能对您有用。”
“有用。”他说，“特别是上个月那篇关于供应链优化的文章，我转发给我们采购部了。这样吧，下周一上午十点，你来我办公室，我们详细聊聊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在办公室里原地转了三圈。同事问我怎么了，我说不出话，就是一直笑。
周一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他办公室。这次，他已经在等我了。
聊了一个多小时，临走时他送我出门，突然说：“你知道吗，我其实一直在观察你。很多人被拒绝一两次就放弃了，你能坚持这么久，而且每次被放鸽子后，下次联系时还是那么专业、耐心。这种态度，比什么都难得。”
后来合作很顺利。签合同那天，陈总在饭桌上跟我说起实话：“其实最早我根本没打算换供应商，就是朋友介绍，不好意思直接拒绝。但你后来的那些邮件，还有你始终如一的态度，让我觉得，把业务交给这样的人，我放心。”
现在回想起来，那十几次被放鸽子的经历，反而成了我们合作中最坚固的基石。它让我明白，有时候客户拒绝的不是你这个人，也不是你的产品，他们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观察、来确认。
这个经历改变了我对“被放鸽子”的看法。以前觉得是对方不尊重我的时间，现在明白了，那其实是一种考验——考验你的诚意，考验你的专业，更考验你面对挫折时的态度。
现在的我，依然会被放鸽子，但心态完全不一样了。每次等待的时候，我不再焦躁，而是告诉自己：这又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。如果连这点耐心都没有，凭什么让别人信任你？
其实做销售这么多年，我越来越觉得，我们卖的不是产品，而是自己。产品大家都有，价格也差不多，最后客户选择的，往往是那个让他们觉得靠谱、放心的人。
被放鸽子很考验人，它考验你的耐心，考验你的诚意，更考验你对这份工作的热爱。能熬过去的人，最后都收获了比订单更宝贵的东西——客户的信任。而信任这个东西，一旦建立了，比任何合同都牢固。
现在，每当有新入行的同事跟我抱怨被客户放鸽子，我都会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们听。然后告诉他们：别急着放弃，也许下一次，井就出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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