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冬天,我最喜欢的游戏《星海轨迹》出了限量版主角手办,全球就五千个。为了抢它,我定好了闹钟,拉着几个朋友一起蹲在电脑前,像等着抢春运火车票似的。开售那一刻,手都在抖。点击、付款、成功——那一刻的兴奋,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。
等待的那半个月,每天都会打开购物APP看看发货没。还在网上买了专门的展示柜,清空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,就等着把它摆上去。我想象着它在灯光下会是什么样子,甚至想好了要拍几张照片发到玩家群里。
快递到的那天,是个阴冷的下午。我迫不及待地拆开外包装,里面是游戏官方的盒子,包装很精美。可当我打开盒子的瞬间,心就沉了下去——手办主角那把标志性的长剑,从中间断成了两截,一截还握在手里,另一截可怜巴巴地躺在填充泡沫里。
那种感觉,就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。我愣在那里,反复检查包装盒——外盒只有一点点压痕,完全不严重。可里面的手办却损坏得这么厉害,唯一的解释就是出厂时就有问题,或者运输过程中受到了内伤。
我立刻联系了卖家,那是游戏官方授权的网店。客服很快回复了,态度挺好,说很抱歉给我带来了不好的体验。我按照要求拍了照片,各个角度的,断口处的特写,包装盒的状况,全都发过去了。
“您好,非常理解您的心情,”客服这样回复,“但是您签收时没有当场开箱验货,现在无法确定是运输损坏还是产品本身问题,所以我们无法为您办理退款或者换货。”
我愣住了。快递送到时我在上班,是小区保安代收的——我们这儿的快递一直都是这么操作的,从来没出过问题。我跟客服解释,说外包装基本完好,不可能是运输中摔成这样的,而且断口看起来像是旧伤。
客服还是那句话:“很抱歉,按照规定,签收后我们就无法处理了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我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。找快递公司,他们说外包装完好,不可能是运输责任。找购物平台客服,他们协调后告诉我,商家坚持拒绝赔偿,他们也没办法。我甚至找到了游戏公司的客服邮箱,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,讲述我多么喜欢这个游戏,多么期待这个手办,可石沉大海。
最让我难受的是,在这个过程中,每个人都彬彬有礼,每个人都说“理解您的心情”,可就是没有人愿意为我做点什么。就像你明明看见了一个漏洞,却所有人都告诉你:“对不起,这不归我们管。”
那段时间,我看着书架上那个空着的位置,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朋友说,不就一个手办嘛,再买一个就是了。可这不是钱的问题——这个限量版早就售罄了,二手市场已经炒到了原价的三倍,我买不起第二个。更重要的是,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,那种被自己支持喜欢的官方背叛的感觉,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。
后来,我把那个断了剑的手办还是摆进了展示柜。断剑我没有粘回去,就让它保持着原样。朋友来我家,总会问这个手办怎么了,我就把经历讲一遍。有人说,你这样摆着不难过吗?其实开始是难过的,但时间久了,它反而成了某种提醒。
它提醒我,作为消费者,我们的权益有时候真的很脆弱。那些看似完善的规则,可能在某个环节就能让你无处说理。它也提醒我,喜欢一个东西,也要保持一点清醒——你再怎么热爱,在商家眼里,你可能也只是一个数字。
现在,我还是会买游戏周边,但学会了当场验货,学会了保留所有证据。只是那种拆开期待已久礼物的纯粹快乐,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。有时候我想,如果当时客服能说一句“虽然不符合规定,但我们相信您,给您换一个”,哪怕最后还是不能换,我的感受都会完全不同。
那个断了剑的主角,至今还站在我的书架上。它原本应该举剑指向星空,现在却只能握着一把断剑,和我一样,永远留下了这个遗憾。每次看到它,我都会想,不知道还有多少玩家,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,也在某个角落里,对着损坏的周边默默叹气。
也许这就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吧——学会在接受失望的同时,还不放弃心中的热爱。只是我希望,能有那么一天,我们喜欢的东西,从生产线到我们手中,整个旅程都能被温柔对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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